第(2/3)页 彼时听这小辈说起自己的道理也是洗耳恭听的,是否空口而说,三言两语于他而言很容易就能听出来,真正有阅历的人,且不论说话方式,从谈吐表情就能轻易识别。 当听小辈说起天下医师都治不了的病,药老立马想到某种绝症,却又认为并不合适,当即追问说:“什么病?” 李幼白沉默了一下,“穷病。” “...” 药老闻声忽然止住手中抚须动作,神情一震,看向李幼白的眼神变得惊异万分,稍加细想后他猜测着李幼白的想法,更拿不定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乎说道:“这就是你开设书院的理由?” 李幼白呵呵一笑没有言语,不是她能看懂的人,不是很想告知与理会。 药老见其没有回应,心中已然猜出八分,对此,他觉得眼前小辈实在又太过理想了些,却也正符合年轻读书人的性子。 年少轻狂,总是要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悔悟,就像跟小孩讲道理是没用的一样! 以开设书院为由婉拒了进入学士阁的邀请,药老只能在心中默认可惜没有继续相劝,言语之中,他们两人都各自表明了立场。 他是为了巩固皇权,而李白是打算为天下治病,说来实在是难以想象,如此年轻所拥有的想法竟与圣人般,不知道是读书读傻了还是为求更高的名利青史留名,总而言之此次见面的结果就此揭晓出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多说无益了,不过总的来说,李白仍旧是个出色的炼丹师,他是比较喜爱的,诸子百家他谁都不信,自有心中一股子想法与气息,邀请不成不至于心胸狭隘的反而交恶。 想法是这般简单,落实到实际中时,药老还是开口说了一句,“真不考虑了?放眼天下,行医用药者不计其数,若想治疗天下顽疾,怎能不依靠朝廷,唯有皇权能改革修补天地所缺,只要朝廷还在江湖武林乃至整个天下都不会乱,百姓就在那里,死几个也是无妨的。” 李幼白并不赞同药老的话,她微微摇头,反问说:“别看如今城内歌舞升平,老前辈,您可知去年粮灾,不计算其他州府,整个南州死了多少人?” “多少?”药老再次追问。 此时,李幼白再次摇头,告知说:“这个数字,您还是亲自去寻知府大人吧,我怕所知与事实多有出入。” 离开楼阁时,天空还飘着细雨,水雾密布在空气中,又冷又湿,李幼白踩踏在楼宇下方的玄道里,缓慢而坚定的走向了监药司深处。 在这样的季节里,每时每刻都有人病倒,死亡,成为户部记录中的一串数字,也许能流传百年,千年,后人翻开史书一看,不过是个数字罢了,甚至连留下这丝笔墨的可能都没有。 三月初旬之时,南湖书院进入了改建当中,冬日以后的春雨来得很不是时候,偶尔放缓而又接连几天下来,令得时程延误不少。 到底是着急不得,瓦工的事专业性很强,韩非墨和李幼白两个属于完全的门外汉,不宜指手画脚,这一切便只能静静等待,于是,重心仍旧是停留在名为三国演义的故事书上。 韩非墨心思纯粹,一心停留在践行书院的事上,而李幼白则时刻警惕着,生怕会有人过来打听此书的真正作者究竟是谁,若有人来问,明知是寻常的普通书生,可李幼白总是觉得非常可怕。 天下太大,她从未确认过是否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穿越者,当然,她的担忧与小心翼翼在过去那么多年后,天底下倒是没传出任何一个有着精确名姓的风云人物来,如此就显得自己太过谨慎。 让韩非墨全权操作书院与书籍的想法,李幼白自己思量再三,心里愧疚着,还是让韩非墨去做了,这是心中属于自私黑暗的一面。 可能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究竟从何时开始,藏匿在心底的黑暗被释放出来,李幼白都并不知晓。 之前在清河县时一切事情都做得水到渠成,那个死掉的普通老百姓,必须死在她计划下的人,此时回忆,当真是有极大的罪恶感,哪怕最后成功将粮价打压下她也没有觉得开心。 无论如何,李幼白能够清晰知晓的是,哪怕意志坚定,在时间消磨下,她还是被许多丑恶肮脏的东西给侵蚀掉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