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三合一)-《王的女人》


    第(2/3)页

    只要能让他不痛快,能让他打破他清隽平淡的面具,她都敢说。

    “怎么不敢回话了?难怪都说你是个废物了,前院欢声笑语热热闹闹,你呢?只能缩在这个破院子里,和一只畜生报团取暖。”

    少年的目光总算有波动,轻抬眼眸,定定盯着她的脸看。

    顾六小姐的表情生动起来,戳到他的痛处反而激励了她继续往下说,“凭你也配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主动和你说话是你的荣幸才对。”

    少年忽然间抬起手,掐住她的脖子,“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她脖子纤细,很容易就能掐断。

    少年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似乎是真的要把她掐死,在她喘不过气的前一秒,松开了手。

    顾六小姐捂着胸口,眼角沁着水珠,她抬袖擦了擦眼眶里的水光,是绝不可能在他面前表现柔弱的那方面。

    她恨恨道:“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钟砚理都没理她,多施舍一两个字都不肯。

    顾六小姐把这当做生平的奇耻大辱,一口气卡在胸口死活咽不下去,哪怕被甩开过一次,也勇敢冲上去拽他第二次。

    这回连少年的衣角都被碰到,就又被一掌拍了出去。

    顾盼趴在地上,眼睛红的滴血,瞪着他,气急下连说三声“好”。

    她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你。”

    然后咽下喉咙那口血,慢慢爬起来,跑出院子后,顾六小姐满腔的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找个无人的地方尖叫。

    少年淡漠轻蔑的眼神刻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啊啊啊啊!

    凭什么?!!!为什么!!!?

    所以后来顾六小姐毫不犹豫将钟砚拽下了水,拿自己的清白相逼,明知道他不喜欢她,也得逼他娶了自己。

    不过是为出一口气。

    他越看不起她,她偏就要他甩不开她。

    顾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联想到小说里的这段情节,看书时,偶尔她觉得原主是爱过钟砚的,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又不像是爱过的样子,捉摸不透。

    顾盼清醒了一小会儿,又开始犯困。

    马车摇摇晃晃,想不困都难。

    钟砚给她倒了杯凉茶,“喝口茶醒醒酒。”

    顾盼当没听见,她现在是个醉鬼,听不懂人话才是正常的。

    钟砚懒得和她废话,用两根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端起茶杯往她嘴里灌了杯凉茶,看她全都咽下去才停手。

    茶水苦涩,顾盼吐舌,呸了两声。

    “好苦。”

    声音软软糯糯的。

    人也比平时要腻歪些。

    钟砚又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顾盼忽然攥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呆呆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满春楼的?”

    钟砚面色一顿,“听人说的。”

    顾盼不依不饶抓着他的手,“谁告诉你的呀?”

    钟砚没有回答,反问道:“满春楼好玩吗?”

    顾盼竟然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似乎觉得他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她说:“还行吧。”

    钟砚将毛巾收起来,状似无意的套话,“哪里还行?”

    顾盼眯着眼睛像个慵懒的小猫儿,“有几个小倌模样很不错,跳舞的小姑娘身材也很好,我都喜欢。”

    钟砚的手指轻搭在她的肩头,替她整理好衣裳,边问:“都喜欢?”

    顾盼理所当然享受着他的伺候,很天真的认为钟砚并没有生气,要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温柔。

    她说:“是啊,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顾盼忽然坐正身体,手指作祟,在钟砚脸上摸来摸去,嘴角弯了弯,“不过,他们都没有你好看。”

    她发自内心的开口,“阿砚,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钟砚嗯了声,没将她醉后说的话当真。

    她这张嘴说的话从来做不得数,真真假假,就连他都分不清。

    回去之后,钟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叫她将身上这套男装脱下来。

    顾盼还不肯,缩在床头,揪紧自己的衣裳,无理取闹起来令人啼笑皆非,“我不要,这衣服好看。”

    钟砚站在她面前,“脱了。”

    顾盼摇头,还是不肯。

    “是要我帮你?”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尾音轻挑,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问:“难道这身你觉得不好看吗?”

    钟砚如实答:“不好看。”

    顾盼听完垂头丧气,等到钟砚亲自动手给她宽衣解带也没怎么挣扎,乖乖的松手任他为所欲为。

    少女咬着下唇,脸上闷出红晕,耳朵尖尖也红红的。

    钟砚从容不迫将她身上的男装脱下来,神色镇定,目不斜视,又给她找了件寝衣穿上。

    顾盼抱着被子,“好,现在我可以睡觉觉了。”

    钟砚拦着她,“等一等。”

    顾盼眨眼,“还有事吗?”

    “满春楼里,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钟砚一字一句慢慢的说,仿佛耐心十足。

    男人眸光柔和,丰神俊朗,眉眼间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好像他刚刚只是问了一句无足轻重的小问题。

    熟悉的恐惧感爬回顾盼心里,哪怕在微醺状态,她见着模样平静的钟砚心里也在打颤,他的表情看上去再正常不过,可是她就是害怕。

    她心里好像也明白,这件事应该没容易就混过去。

    满春楼是妓/院。

    她虽然是被小舅舅拽过去看小白脸,但她也有享受到,不能说完全无辜。

    顾盼舔舔干涩的唇角,“我是病了。”

    钟砚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声音轻柔,“那我就当你真的病了吧。”

    就这么过去了?

    顾盼有点不太相信,她还来不及窃喜,钟砚的手指抚过她的嘴角,少女湿润饱满的唇像被抹上一抹艳色,“既然生病了,那就在家好好养病,没好之前都不要出门了,你觉得如何?”

    顾盼:“.......”

    她的眼眶忽然溢满水光,这幅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子,看上去莫名潋滟。

    顾盼在赌钟砚会不会对心软,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她在他面前掉眼泪的次数实属不多,现在尚且还能用一用这个笨拙却有效的手段。

    钟砚喝了一小口的茶,“高兴坏了?”

    如果说顾盼的眼泪方才是装的,这下是真的被钟砚给气出了宝贵的泪水。

    少女哭起来无声无息,莹润清透的眼泪顺着她细腻的脸颊缓缓滑落,砸在衣襟上,仿佛都能听见心碎的声音。

    鼻尖冒粉,眼圈通红。

    她委委屈屈好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我不是故意跑出去的。”

    钟砚又喝了一口茶,薄唇抿着杯口,神色淡然,“无意的吗?”

    无意的怎么还会特意吩咐丫鬟不许进屋呢?男人轻笑,大抵是在嘲笑她又在犯蠢。

    顾盼往前靠近些许,抓着他的袖口,“我是心里太闷了才想跑出去散心。”

    男人一派冷然。

    顾盼咽了咽口水,用脑子想了想,钟砚性子冷漠,说软话好像也没什么用,她干脆分开/腿坐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厚着脸皮去亲他的下巴,说话蔫蔫的,“我们吵架了你懂吗?你又不怎么理我,这就不能怪我郁闷要跑出去玩。”

    钟砚斟酌字眼,“是我不理你吗?”

    顾盼点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对的啊,就是你不理我。”她又亲了一口钟砚,他应该也没有很抵触,眉眼舒展了些。

    顾盼记得钟砚这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大概也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表现的冷冷淡淡。

    不过每次她主动亲他,钟砚的神情都会愉悦许多,他不肯承认也没用,顾盼自己能看得出来。

    钟砚一板一眼道:“我没有不理你。”

    也不算故意和她置气,和她确实犯不着花那么心思。

    忙于公务,没那么多的时间和她去绕那些花花肠子。

    顾盼趁着他心情变好点,趁热打铁继续为自己开脱,“而且我去满春楼除了喝酒,也没做其他的事。”

    钟砚低低道:“嗯。”

    顾盼笑容狡黠,“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她太天真,还不知道掉几滴眼泪抛心说几句好听的话,也没多大用处。

    钟砚自小见过太多人的眼泪,他亲生母亲眼泪、还有庆元帝发疯时的眼泪,博平郡主丧子后的眼泪。

    他觉得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人的眼泪。

    顾盼察觉到钟砚的眼神微微沉了沉,刹时的煞气从他眼底闪过,只短短一瞬。

    钟砚的眼睛很漂亮,眼尾纤长,微微上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多情又无情,晦暗幽深却又有种说不清楚的干净。

    他将手指搁在她的脖子上,倒没用力,轻声叹道:“窈窈,下次不要去了,好吗?”

    问句却不是询问的语气,听上去更多像心知肚明的威胁。

    他又说:“也不要让我亲自去将你捉回来了。”

    顾盼背脊发凉,手脚僵硬住没力气乱动,她放轻了呼吸,钟砚的手冷冷的,搭在她的脖子上,令她毛骨悚然。

    有一瞬间,顾盼觉得自己好像也体验了那次,书中的顾六小姐被少年钟砚掐脖子的空前惧怕感。

    他的杀意是真的,完全不像伪装。

    顾盼酒喝多脑子本来就糊涂,被钟砚吓唬一通,头脑里更像装满了浆糊,想法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不明白。

    钟砚这声威胁到底是因为吃醋了还是占有欲作祟不喜欢她和其他男人有交流?

    若是占有欲作祟,她实在就想不通,后来钟砚怎么能允许自己把妻子拱手相让给太子殿下?

    独占欲去哪儿了呢?被他吃掉了吗?

    她傻傻问出口,“为什么不喜欢我去那种地方?”

    钟砚愣了下,沉思片刻,“你是我的。”

    说实话,顾盼听到这个霸道天雷的回答心中在窃喜,她突然间就有底气能放心,日后应该不会重蹈覆辙,落得被送人为妾的下场。

    她点点头,“好,我以后都不去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钟砚松开她的脖子,因为没用力,难得的她的脖子上也没留下任何痕迹,白腻干净,还是像那截嫩藕。

    他想到自己从前养过的那只猫,性格和顾盼很像,不□□分,也不太听话,养不熟不说还总会拿爪子抓他的手。

    顾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朦胧醉意弥散些许,媚眼勾人,她望着钟砚,问:“你记不记得你以前也掐过我?”

    钟砚确实不记得。

    顾六小姐没能在她念念不忘的少年心里留下任何回忆。

    她因为一个眼神而愤恨不平了一年的人,甚至记不得她长得什么样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