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夏至(一百二十五)-《一念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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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圣上改了这念头。”晚云道,“河西仁济堂,是我师伯的毕生心血,我不能让它白白交给别人。我要保仁济堂,殿下要保住对暗桩的绝对控制,你我是在一条船上。”

    裴安盯着她,没有说话,仿佛一只鹰隼,在琢磨着究竟该如何对猎物下手。“听闻前几日文公为了你和九弟的婚事入宫,”好一会,他忽而道,“可就是为了此事?”

    文谦并非无名之辈,在宫中进出,被裴安知晓也很正常。

    晚云不遮掩,道:“正是。”

    裴安不说话,手端着茶杯,轻啜一口,眼睛却始终盯着晚云,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些许破绽。

    晚云只平静地看着他,道:“殿下觉得我会拿此事玩笑?”

    “不担心。”裴安道,“须知我与父皇无话不说,我可与父皇求证。若他问,这是何人在胡言乱语,我自会供出罪魁祸首。左右与我无碍,你可知晓?”

    晚云淡笑。

    跟皇帝无话不说的人,在这世间并不存在。论亲密和信任,封良绝不在裴安之下,可封家人说错话办错事,皇帝根本不会放过。

    这裴安,狐假虎威倒是熟练。

    “我知晓。”晚云道,“殿下尽可向圣上求证,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现在,殿下该有个主意。毕竟殿下深谙圣上的心思,必定知道事情必定会走到这一步。”

    “是么。”裴安仍强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吹了吹茶杯的热气:“你倒是说说,父皇是什么心思?”

    “殿下是圣上最信任的皇子,这自不待言。”晚云道,“不过殿下从前游离与朝事之外,只有个闲散亲王的名号。如今,殿下一朝回朝,却手握监听四海大权,能提人审案,能给人定罪,论实权,与三品大员无异,可谓平步青云。这些,都是圣上给的,但殿下可想过,圣上会一直给下去么?殿下已经离位极人臣不远,圣上赏无可赏,莫非还会继续让现下坐大?当下,皇城司已经在京师名正言顺地挂牌,下一步,就是成为那明面上的实权之地。殿下之所以插手仁济堂和封家的恩怨,并非只是为了帮仁济堂,还是为了借此敲打大理寺,从那边夺权。殿下才能卓越,圣上自然都是看在眼里,如要换将,当下正是时候。”

    一时间,水榭里安静下来。旁边树上几只雀鸟叽叽喳喳,吵得教人烦躁。

    “这是你师父和你说的?”裴安的声音喜怒不辨。

    “何人与我说的并不重要,但这些话,皆肺腑之言。”晚云道,“我说这些,亦并非为了殿下,而是为了仁济堂。如我先前所言,我们已经到了一条船上。”

    裴安却露出一抹冷笑。

    “狂妄。”他说,“你以为我是那贪恋权势之人?我过惯了散漫的日子,若非父皇出面,我还真不想管这些乌七八糟之事。不瞒你说,回京以后,我诸多不适,光是点卯上朝就让我很是头疼。父皇要换人,却是正好。”

    “殿下这番说辞,还是留着应付别人为好。”晚云毫不客气,“殿下并非平庸之辈,若真是存了应付之心,又怎会将皇城司做到如此地步。从前,殿下虽身处千里之外,却对中原乃至朝廷了如指掌,甚至比那些身在太极殿上高谈阔论的文武百官更洞悉其中玄妙,为何?乃是殿下胸有宏图,殿下的志向,远远不止做一个闲散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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