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南岛愣了愣,低头看着杯中酒水,沉默了少许,却是笑了起来。 “但我确实是南岛。” 陈鹤总觉得这句话的味道有些不对。 但是又品不出哪里不对,只是古怪地看着南岛。 南岛喝光了身前的那杯酒,放下酒杯站了起来,靠在护栏上,什么也没有说。 他当然是南岛,是大梦一场,然后美梦破碎的南岛。 而不是桃花。 神海里那棵浩大的桃树之下,有个面生桃花的白衣男子沉默地捧着剑坐在那里。 但是陈鹤不知道。 所以南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 陈鹤见南岛脸上的笑意不似作假,也便没有说下去,只是开着玩笑说道:“感慨什么?听风台上春雨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南岛笑着说道:“可以这么说。” 陈鹤听着南岛的这些话,想了很久,也只以为是在南衣城城头上见到的那些东西让南岛有些担忧,于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二人在听风台站了少许,陈鹤还是觉得有些头晕,于是又回到了房间里去躺着了。 南岛长久地看着伞沿下的春雨。 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个伞下人而已。 南岛不无惋惜地想着。 叹息着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了那两柄剑,把它们背在了身后,南岛走下楼去。 今日的院里有些吵闹。 南岛沉默地在那些吵闹中走了过去。 那些学子们在道上匆匆地走过,议论着那个从天狱传出来的消息。 来自槐都的柳三月的死讯,让这些往日里不问世事的学子们也感受到了一些不安的气息,都是有些忧虑的走着。 南岛默默地听着,但没有在意,穿过了那些杏花小道,去了静思湖。 来到静思湖的时候,却是意外地发现,草为萤也在这里。 便在湖边,握着酒葫芦,手里握着一根钓竿,像是在钓鱼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人间的消息不太美好的原因,所以湖畔并没有多少人。 草为萤远远地听见那阵不太协调的脚步声,转回头看了一眼南岛,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又转回头去。 南岛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背着剑走到了湖畔,而后取下桃花剑,开始练习着那一剑穿花。 南岛已经许久没有练过剑了。 所以出剑的时候,难免有些生疏,一连刺出了十来剑,才找回了一些那种感觉。 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落下的白色玉兰花。 草为萤见南岛这般模样,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一面喝着酒,一面看着垂入水中的那一线笔直。 南岛不断地出着剑,心中却是渐渐地有些悲意。 于是剑越来越快。 直至剑身之上穿满了白玉兰。 静思湖畔一片寂静。 南岛低头看着手中的剑,与那遍地的零落的花瓣,轻声说道:“在我梦里那个是你吗?” 草为萤看着一湖泛着浅浅涟漪的春水,轻声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是便是,你觉得不是便不是。” 南岛沉默了下来,将桃花剑抬到了伞骨的位置,而后抵着伞骨缓缓平推过去,剑身上那些白花凌乱地落了下去。 像是一场残破的零落的美梦。 南岛将剑收了回去,送入了鞘中,在草为萤身旁坐下。 “所以梦里的那把伞,也是你带过来的。” 南岛既然这样说,那便说明了他觉得是的。 所以草为萤轻笑着说道:“是的。” “为什么?” 南岛转过头,看着伞外端坐着钓鱼的草为萤。 草为萤只是轻声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南岛转回了头,看着那一湖暮春之水。 南岛自然知道为什么。 只是,终究有些遗憾不甘而已。 那个梦太短了。 便这样匆匆地醒了过来,纵使是谁都不会甘心。 南岛沉默地看着静思湖许久,开口说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草为萤平静地说道:“这是没有意义的问题。”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不只知道你想问的,我甚至还知道更多的东西。”草为萤转头看着伞下的南岛,平静地说道,“但是那些东西我都忘记了。” 草为萤将钓竿提了上来,钩上的鱼饵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又或者本来就没有上过什么鱼饵。 草为萤换了个位置,将鱼线抛了下去。 “其实记不得很多东西,是一件幸福的事,我在天上镇的时候,便和你说过的。”草为萤轻声说道,“你既然想去翻山,那便慢慢走过去看。” 南岛叹息着,握紧了手中的桃花剑。 “但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或许以前没有意识到,但是从那个梦里醒来的时候,我便突然体会到了。” 草为萤平静地说道:“哪有什么不痛苦的事?当年我们翻山的时候,也是这样痛苦走来的。” 南岛沉默着。 草为萤抬头看着细雨,轻声笑着。 “你才十五岁,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哪怕是等到二十五岁三十五岁,你都不必有什么忧虑的想法,故事是很长的,这辈子没有走完,你还可以下辈子再来。” 南岛却也是笑了起来,看着一旁的青裳少年脸上令人舒适的笑容,轻声说道:“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安慰人的话。” 草为萤歪头想了想,说道:“大概我确实不太会安慰人?” 草为萤只擅长喝酒,然后忘掉很多的烦恼。 第(3/3)页